写在开始前经常遇到咽喉不适的人问如何处理,我也不知道如何简单回答,中医治病其实都很复杂,任何情况都得望诊、问诊、切脉、看舌弄一遍才能比较准确,除非那种指征特别明显的除外,但实际上很少遇见。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只回答一句话:“轻就不用管,重就看医生”。
但是又会遇到一些人说,医生看了好多个,西药、中药都吃了不少,效果还是不行啊。这我就只好保持微笑了,所谓“看西医靠钱,看中医靠缘”是很有道理的。坊间方法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反正咽喉一不舒服,坊间流传的方法就是喝板蓝根、泡胖大海、含西瓜霜片等,而去看医生,很多动手就是清热解毒加滋阴润喉。效果有的人也有,但更多的是反反复复,甚至一次比一次重,真是“春风吹又生,一次一次深”。我一老师朋友因为慢性咽炎找一医生开方调整,结果是不吃药还好,吃药后反而咳嗽痰多,就咨询我,说方中有麦冬,玄参与清热解毒之类的药。因为我对病人体质有印象,稍微偏胖偏白,偏于痰湿体质,所以麦冬玄参与清热解毒之类的药肯定治不好她的咽炎,更有可能凉肺生痰,导致咳嗽痰多。我总结了这些年来一些记录较详细,并且有效果反馈的案例。发现治疗咽喉问题凉药、润药、清热解毒药我基本很少用,也不知是我遇见的情况就是这样,还是没有遇见用凉药、润药、清热解毒药的病人。实际医案下面是一些我记录的咽喉不适医案,有突然失声的、有手术后声音低微的,也有感冒导致咽喉疼痛或声音嘶哑的,情况还较多,治疗也有的颇曲折。现在详细说明下具体治疗情况,并分析下处方思路。案例小孩读书后突然失声一朋友十岁小男孩,因为在学校朗读课文时间长,导致突然失声,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朋友很着急,晚上带小朋友找我看。查舌质正常,但舌苔白腻,咽部并不红肿,但有一定的痰音。使用半夏厚朴汤原方(姜半夏茯苓厚朴生姜紫苏梗各9克),当天晚上吃一顿后,第二天早上反馈效果显著,原方再两付巩固就好了。按:方中一味凉药、润药、清热解毒药都没用,反而全是热药、燥药,然效果非常好。舌质正常苔白腻,有痰音,咽部并不红肿,肯定是寒不是热,所以千万不能清热解毒,也不能润。案例2成人甲状腺切除后声弱一亲戚,女,五十五岁,因为甲状腺切除手术后,导致声音低微嘶哑。西医主治医生说这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需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并且强调今后都不能唱歌了。这可把我亲戚郁闷坏了,因为爱好就是唱歌啊。看人中等稍胖,面色偏苍白,精神不好,神情忧郁,非常怕冷。大眼睛双眼皮,诉说病情详细,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查舌质偏淡、舌苔白稍腻,脉细弱。使用黄煌老师八味解郁汤加当归(北柴胡5生白芍5枳壳5炙甘草0姜半夏5厚朴5苏梗5茯苓5当归0)4付。药后声音变圆润,音量也大一些,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原方再用4副,继续好转,但出现口有点渴,原方加麦冬党参桔梗玄参各5克,5付,声音好了,又可以唱歌了。按:病人基本体质为八味解郁汤体质,但又有气血不足。第一次用药后效果好,但偏燥的药用量过大,所以第二次就合了玄麦甘桔饮,润一下。但本案绝对不能直接清润。案例3老人受凉后咽喉疼痛我父亲六十五岁时,去庐山旅游受凉感冒,回来后怕冷厉害,咽喉疼痛严重,自己形容吞口水都难受,但说无痰,头晕,肩背酸痛,没胃口,易汗出,没精神。查舌质淡白、舌苔白滑腻,两手脉沉细弱,手上湿润,咽部稍暗红肿。使用回阳饮合半夏汤加砂仁细辛2付(熟附子30甘草0干姜30肉桂粉0(冲泡)砂仁20姜半夏0桂枝0细辛6)。药后精神好转,胃口变好,咽喉基本不痛,两手脉起来,基本正常。但仍易汗出,咽部有痰音,使用桂枝汤合半夏厚朴汤2付,彻底就好了。按:脉沉细弱、怕冷厉害、咽喉疼痛严重,这是寒邪直中少阴,所以需要大剂量扶阳药方可温阳驱除阴邪。此时如果输液或清热解毒那估计会伤及性命。药后好转,但易汗出,属于卫气不足,所以用桂枝汤合方处理。案例4成人受凉后声音失声有天我老婆下班回来,声音嘶哑声音很低微,几乎不能发声。刻诊:咽喉不干不痛,但声音沙哑,不能大声出声,腰背酸痛,有清涕,无口苦,无他证,舌质稍红。先考虑葛根汤加蝉退,喝了一顿,出了点小汗,稍好点,但反应咽喉有点痛。因为我老婆人很瘦,所以不希望出很多汗,又用桂枝加葛根汤免煎颗粒加玄麦甘桔颗粒一顿,没好转但也没加重,说咽喉不疼痛了,但依旧不能说话。第二天晚上,因为效果不明显,觉得处理思路不对,又来仔细分析。老婆反应脚很冷,要盖着被子才舒服,同时看舌象,虽然舌质有点红,但是舌苔水滑白腻,两手脉沉细弱,人没精神,全身稍微有点怕冷,但胃口好。虽然不是很吻合“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但也差不多了,于是决定使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但考虑人很瘦弱,借鉴黄煌老师的经验“消瘦、食欲欠佳者,加桂枝、甘草、生姜、大枣,名桂枝去芍药加麻黄附子细辛汤,可减毒增效;”,刚好家里没有生姜,直接使用干姜,也就合了个四逆汤。实际处方为:麻黄0细辛0炮附子20桂枝0炙甘草0干姜0杏仁0桔梗0大枣6个付采用少量频服的方法,喝完一付药声音大小基本和原来一样,还有点嘶哑花声,并反映出了点小汗,并且说喝第一小碗药后0分钟全身就很暖和舒服了。稍微变动处方如下,再喝一付。麻黄0细辛0炮附子20桂枝0炙甘草5干姜6杏仁0桔梗0大枣6个按:因为开始舌质稍红误导了我,先用了稍微夹一点偏凉药的思路,然而无效。后迷途知返,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同时考虑人瘦加药物处理,起效后也很快。案例5咽喉疼痛发干有一天晚上自己熬夜用电脑,后来明显感觉寒从脚下起,但也只好继续坚持,等我睡觉时已经感觉全身寒冷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就没精神,浑身无力沉重,瞌睡,怕冷。过了中午,咽喉开始疼痛并发干,到了下午已发展到咽口水都痛的地步。下午下班回家,赶紧配中药。根据《伤寒论》下面三条《伤寒论》28条:“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伤寒论》30条:“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伤寒论》条:“少阴病,锝之二三日,麻黄附子甘草汤,微发汗,以二三日无证,故微发汗也。”六经定为少阴病,太少两感,同时考虑咽干痛,即可为少阳也可为少阴病症,使用无门“截断法”的思路,加黄芩截断进一步的传变。用药如下:炮附子5生麻黄9炙甘草9细辛9黄芩9两碗水小火煎成一碗水,为了改善口味药汁中加点白糖,分两顿服。说说效果吧,晚上喝第一顿过了四、五分钟,咽喉就开始润泽了,大概十分钟后基本就不痛了。然后就去睡觉,开始还是浑身怕冷,过了半小时后,浑身就开始暖和,出了点小汗,一夜睡得还不错。早上又喝了一顿,咽喉也就彻底不痛不干了。人还稍微有点疲劳,上方加红参9克,喝了一副也就好了。按:这样的咽喉痛,如果使用清热解毒的药去消炎,后果不堪设想。人到中年,生病即从少阴开始的较多,还是远离清热解毒吧。玄麦甘桔颗粒的适用情况因为现在所谓的慢性咽炎很多,除了大量使用清热解毒的药(如板兰根颗粒,牛黄解毒片等)之外,玄麦甘桔颗粒也成了灵丹妙药。该中成药成分为玄参,麦冬,甘草,桔梗,主要清热滋阴,祛痰利咽。用于阴虚火旺,虚火上浮,口鼻干燥,咽喉肿痛。其实现在社会这种类型的病人较少见,即使是阴虚火旺,也是阳虚导致阴火上犯的多见。至少我到目前为止也没有遇到纯粹玄麦甘桔饮的情况。玄麦甘桔饮只适合真正的阴虚火旺体质,中药的使用辩证相当关键。结论我所列举的五例咽喉不适,就没有一例使用纯粹的凉药、润药与清热解毒药的,反而用附子、干姜、肉桂这些热药的多。即使用了点凉药、润药与清热解毒药也是放在大量热药中使用的。附子、生麻黄、细辛这些所谓的“虎狼之药”,用对了的确建奇功,可惜药材质量堪忧阿。现在因为很多原因,比如空调大量使用、吃喝大量水果冷饮、穿衣只讲风度、大量输液等,导致很多人都是阳虚体质,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靠热药才能搞定问题。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说咽喉部不适就用这些热药,也可以根据病情用凉药、润药与清热解毒药。中医的精髓是辨证施治,离开了这个估计即使治好了病也是靠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