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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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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仅元的“保健品”，却向老人卖出了元的高价。层出不群的骗术让老年人频频陷入“保健食品欺诈”的陷阱。

上周五首发的微电影《较量》，就揭露了一个非法营销保健品牟取暴利的骗局。这部微电影以温州市鹿城区市场监管局破获的保健品非法营销案为蓝本，揭露保健食品营销的骗局，提醒老年人理性消费。

《较量》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就是潜入保健品公司的一名女卧底，她的原型就是鹿城区市场监管局稽查大队的赵雯（化名，微电影同名）。

赵雯在涉案保健品公司卧底半个多月，将收集的情报梳理成“卧底日记”，也摸清了保健品非法会议营销的套路，帮助市场监管局一举捣毁这个保健品非法营销的大案。

今天（6月26日）下午，钱江晚报记者走近赵雯，向她了解卧底的全部过程。

●入职不到一个月的软妹子，

接到任务潜入保健品公司做卧底

拿着卡通马克杯，扎着简单的马尾，说话时甜甜软软，眼前的姑娘与想象中冷峻严肃的卧底形象相去甚远。在温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鹿城区分局（以下简称鹿城区市场监管局）的办公室，钱报记者见到了卧底保健品公司的女执法人员赵雯。

（图：为了保护赵雯的安全，我们无法提供她的照片，只附上她可爱的杯子）

“反差很大吧？”钱报记者还没说话，赵雯率先笑着打破宁静。年出生的她，看起来十分文静。

年9月25日，赵雯接到卧底任务时，距离她入职鹿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还不到一个月。

这家保健品公司名叫温州德马康之源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经过前期摸排，发现公司总部设在杭州，在全省拥有多家门店，在温州市设有40余家“康瑞祥”门店，其中有17家分布在鹿城区。

从去年5月9日开始，鹿城区市场监管局开展保健食品欺诈老年人的专项整治行动，局长卢更生牵头成立专案组进行打击。卢更生局长发现，这家“康瑞祥”拥有一套反侦察体系，执法人员每次侦查都会扑空，面对这种情况，他决定“不按常理出牌”，排除执法人员进入公司内部当卧底，现场取证推销和交易环节，为布控做好准备。

赵雯就这样进入了卢更生的视线。赵雯是新人，而且是一名警校研究生，有一定的侦查意识。

“接到卧底任务后，也有过害怕和担心，毕竟来温州还不到一个月，而且是一名女生。”不过，职业精神和家人的惨痛教训一直激励着她，不能放弃。

年左右，赵雯还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家人就因保健品深受其害。“爷爷有多年的高血糖，因为子女不在身边，保健品公司的员工就趁虚而入，天天跑爷爷奶奶家，最后买了特别多的保健品。”

赵雯说，医院开的处方药物，“那种保健品一吃血糖就会迅速下降，爷爷曾出现三次晕厥和休克，最后也因此离开了人世。”

赵雯说，也正因为这样，自己对推销保健品的人深恶痛绝。

●日常工作就是哄老人开心联络感情

卧底半个多月每天写卧底日记

克服了恐惧和担心，换完电话卡，伪造了一份全新的履历，年9月29日，赵雯在“58同城”网站寻找“康瑞祥”的招聘信息，当天下午，她就接到了涉案公司温州行政总部的面试通知。

“公司看上去很正规，但主持面试的人事主管和市场主管警惕性都很高，问了我很多问题。”

为什么来温州？为什么想做保健品？以前做过什么工作？以前在老家的培训机构讲课，因为男朋友来温州发展了，所以一同来这里打拼。

面试的这些问题赵雯都轻松应付过去了，作为单身妹子，陪她来面试的“男朋友”是一位执法经验丰富的同事，两人早就排练过可能遇到的问题。就这样，赵雯成功潜入公司内部，她被顺利安排到位于温州市区某个老住宅区的“康瑞祥”门店，月工资元加提成。20多平米的门店，摆放少量保健品，店里还有1名80后店长和2名90后业务员，都是外省人。

年10月7日，她正式到岗上班，为了不露馅，还是“男朋友”专门送她去门店的。

“到岗后没有任何培训，店长只要求我服务好老人，和老人聊天、端茶送水、按摩、量血压、测血糖……”赵雯在卧底日记中回忆，工作中最大的任务就是哄老人开心，隔三差五送点土鸡蛋、牙膏或者枕头。

有时候，遇到行动不便的老人，店长还要求他们买些水果和礼品，主动上门嘘寒问暖，联络感情，对经济条件好、子女长期不在身边的老人，业务员会格外热情。

赵雯发现，店里几乎从不推销保健品，店长只要求她们维护好关系，对保健品的功效和销售方式闭口不谈。

每个业务员手里有40至50位的老人名单，姓名、联系方式、疾病、爱好、性格等信息非常详尽。

年10月10日，店长召集业务员，该店和另外一个点即将联合召开“稳客会”，也是内部所言的“会销”，而这也是“宰客”的关键环节。

老人们被告知，只要缴纳元，就可以享受“高端手表+名医专家+身体体检”的套餐，到时候前往市区某酒店参加宣讲会。

10月11日，80医院参加体检，所有体检结果全部被公司收走。

●“专家”全是来历不明的无证人员

两天“会销”就获利20多万元

10月14日，赵雯所在的门店组织了多场“防控脑卒中”的“稳客会”，邀请“外地医学专家”来店里讲课。

从10月16日开始，大型“会销”在市区某酒店举行，两个多小时的讲座，第一部分用视频虚假宣传四位外地“专家”的医学权威身份；第二部分由“专家”讲解保健品纳豆紫苏籽油软胶囊，宣称产品有预防脑卒中的奇效；第三部分，也是最见不得光的部分，四位“专家”在业务员的陪同下，一对一给老人进行“诊疗”。

（斜体为卧底笔记）我陪同一位老人进入房间，里面有一位穿白大褂的“专家”。“专家”手上有一份老人的详细资料和一份“量身定做”的推销方案。这些资料都是前期门店聊天过程中了解到的，以及老人自测表格填写的情况，“专家”根据这些材料通过话术给老人“下猛药”。

例如，你的情况不太乐观，体检报告显示你有高血压、经常头晕，会有脑卒中风险，如果不控制，两个月内可能中风，中风后要么死，要么瘫痪在床连累子女。老人听完都会害怕，有的老人甚至当场开始颤抖。这时“专家”开始推销公司的产品纳豆紫苏籽油软胶囊，不少老人上套。

“前期所有的维护关系只是布一个网，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最后的会销。”赵雯介绍，老人们花多元买到的保健品，进价只有余元，利润是成本的20多倍，所得暴利则被杭州总部、温州公司、门店店长、业务员等按比例瓜分。

年10月17日下午1时许，赵雯将一位老人领进“专家”房间后，给同事发了一条短信：“可以进来了。”

随后不久，鹿城区市场监管局40多名执法人员对会场进行突击检查，在鹿城区公安民警的配合下，顺利控制了4名外地来的“专家”和10名业务员，现场的海报、横幅、视频材料、录音都被作为物证带回。另外一组执法人员进入“康瑞祥”温州行政总部调查取证。　

根据调查，仅10月16日、17日两天，康瑞祥销售的纳豆紫苏籽油软胶囊涉案金额达21万元，而年1至9月该公司销售金额近万元。这个案子最后移交公安机关进行处理。

“明明可以做一个淑女，但是她非要活成一个女汉子。”赵雯的同事说，生活中的赵雯好爽乐观，喜欢把家收拾得干净整洁，也是一名很宅的佛系女青年。

卧底的日子里，赵雯白天哄老人开心，晚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写“卧底日记”。卧底半个多月，赵雯圆满结束了卧底使命，一个非法销售保健品的窝点被一举捣毁。

“那时候压力很大，担心被报复，骑电瓶车回家前，常常假装打手机，停下来从后视镜看看是否有人跟踪。”卧底工作过去后，赵雯才把自己的工作告诉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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