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苏启平母亲的菜地红网

母亲的菜地文/苏启平天刚刚亮,窗外汽车的轰隆声就把我吵醒了。穿过朦胧的乳雾,望着屋后这座快被夷为平地的山头,我想起了母亲的菜地。我家原本住在一个山村里,一条小溪从房屋的旁边流过,屋前是平整的田野,屋后是茂密的树林。勤劳的母亲便把屋前屋后的空地整平,做了家里的菜地。儿时那里便成了我和弟弟的乐园。尤其是春夏之交,黄瓜成熟的时候,我和弟弟趁母亲不注意,拉开菜园门,往里面一钻,扯下一条黄瓜,用衣服包着一抹,就成了最美的零食。等到做饭时母亲找黄瓜来做菜的时候,黄瓜没了。为此,母亲常常会脸上带着笑容,当着邻里乡亲的面数落我们的调皮。冬天下雪时,菜园是雪堆积得最厚,融化得最慢的地方,我们就把雪搬来打雪仗,堆雪人,弄坏菜是在所难免的。兄弟俩自然少不了挨父亲的责骂,但母亲对我们很宽容,每次等父亲教训完后又会笑着安慰我们。6年前,随着经开区的发展壮大,我和弟弟在集镇买了地建了新房子。父母为了陪孙儿读书,随着孩子住在街上。父亲喜欢打牌,住一阵自然就习惯了。母亲没有其它爱好。每天除了做家务,送孩子上下学,一个人呆在房子里不愿意出去。新房子后面还有一条街,两条街之间是一座山。听说早就被某医疗机构征收,不过一直摆在那里没有动静。母亲于是在屋后山脚稍微平整的地方开始种点葱、蒜、紫苏之类的佐料。她精心培育,挖土、除草、浇水,都十分用心。母亲重操旧业,心情好多了,人也开朗了。每天早晚去屋后的菜地看菜成了她的必修课。家里来了客人母亲谈论最多的还是她的菜地和菜。母亲每次说的时候,脸上露出自豪而骄傲的笑容。我们也笑了,笑母亲没事找事。母亲沿着山脚修了一条小道通往山腰,在那里开始扩充自己的菜地。起先我们都以各种理由劝阻她。有的说不如买一些来吃,有的说山地贫瘠种不出瓜菜,母亲对这些都不以为然。母亲还笑我们读书人连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都不懂。只有当我说这块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挖掉建房子的时候,母亲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笑了。她说种一年是一年,母亲的乐观感动了我们全家。后来我也偶尔帮着她挖土,种菜。在菜地的每一时每一刻母亲都是笑着的,她走起路来都显得很轻松。菜地成了母亲最好的朋友。母亲一直待我很好,平常见我回家总会在自家的菜地摘点瓜菜做饭,假期我睡懒觉起得比较迟,母亲便会从菜地里找来几根葱,为我煮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母亲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多余的话,但我从母亲深情的眼神中读懂了母亲对我的爱。菜地要挖掉了。母亲突然沮丧地告诉我这个不幸的消息。那刻,我发现母亲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我突然感觉自己没有一点能力,竟然不能保护母亲的一块小小的菜地。那刻,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安慰失落的母亲。反过来是淳朴的母亲安慰了了我。母亲告诉医院,可以方便他人看病治疗。同时,我们家的门面房子也会随着升值。母亲笑了,她忘记了自己的菜地,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母亲明明知道挖土机会挖掉她的菜地,却一直不肯把剩下的菜摘完。直到有一天我出差回来,母亲见我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菜地被挖掉了一半。善良的母亲一直以为那些老板会在挖掉她的菜地前知会一声,为此她只想让她的菜多伴随她一天。那天傍晚,我拉着母亲的手,站在她的菜地前,亲眼看着推土机把剩下的菜地推平。母亲辛苦经营了5年的菜地就这样随着挖土机的响声消失在热火朝天的城市建设中。母亲脸色沉重,一言不发。我感觉母亲的手在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夕阳如血,照在母亲的额头,母亲的脸庞一片沧桑。母亲久久地望着自己曾经的菜地,那里已经只剩下了一片黄土。我在想,岁月不居,斗转星移,一年,也许两年,这里将是一片高楼大厦。那时谁还会记起这里曾是一位老人相依为命的菜地。苏启平,男,年12月出生,汉族,湖南浏阳人,高级教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作家分会副主席,湖南省诗歌学会散文诗分会副会长。有作品在《星星》《散文诗》《诗潮》等多种报刊发表。参加第19届全国散文诗笔会,获第2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第12届中国散文诗天马奖等。有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百年经典》等选集,著有散文诗集《回不去的故乡》等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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